费尔巴哈在《基督教的本质》和《宗教本质讲演录》中从各个方面对宗教神迹说进行了批判。其中,最有特色之点是他从心理学角度对宗教神迹信仰所作的分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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费尔巴哈认为宗教奇迹与自然奇迹不同,「自然界奇迹同人类漠不相关,宗教奇迹则与人类,与人类利己主义有利害的关系。」宗教奇迹的根据不在外在的自然界,而是在人。它没有自然的原因,不是从自然界的本质而产生的结果。这也就是说,所谓宗教奇迹并非客观存在,而只是人的主观的信仰和意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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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题在于,人信仰宗教神迹的主观根据又是什么?费尔巴哈的特殊贡献在于他对此作了心理学的分析,他认为神迹观念和神观念一样,他的最后根据都是出自人类的利己主义的愿望和需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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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迹乃是基督教之本质重要的东西,是本质重要的信仰内容。但是,什么是奇迹呢?是一个被实现了的超自然主义的愿望;除此之外,便什么也不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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宗教奇迹是以人的某种愿望,某种需要为其前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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饥者希望得食,寒者希望得衣,瞎子希望复明,聋子希望复聪,苦难者希望得到拯救,死者亲人希望死者复活……。这些发自人性需要的愿望和欲求,如果以符合于理性的方式得到满足,那就不是奇迹;如果由于客观环境的限制,或在自然途径不能满足的情况下,人们寄希望于超自然的方式,这就是所谓宗教奇迹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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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迹给饥饿者以食物,治愈了天生的瞎子、聋子、瘫子,拯救人脱离生命的危险,甚至也在死人亲属的请求下使死人复活。可见,奇迹满足了属人的愿望;这些愿望,虽然自在地并不是,但就其哀求奇迹威力或奇迹般的帮助这一点而论却确是贪得无厌的、超自然主义的愿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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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的利己主义的愿望不仅为宗教奇迹提供信仰的动力与动机,而且也为这种愿望的超自然主义的实现提供了主观的可能性。因为,就人的愿望和需求的本性而言,它本身就具有不受客观必然性限制的「超自然性」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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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来说,凡是愿望都是超自然的东西,至少在形式上,在其希图藉以实现的方式上是如此。比如当我在远乡飘泊的时候,我想望回到家里去。这个愿望的对象并不是什么非自然的和超自然的东西,因为我循着自然的道路可以达到这个愿望,我只消动身回家去就够了。但是愿望的本质,恰恰在于我想要无需耗费时间马上就到家里,恰恰在于我想心理愿意怎样事实上立刻就怎样。……愿望不受空间和时间所限制,它是自由的,像神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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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人类的愿望而言,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。但超自然的愿望的实现却是人所不能的事情,只能乞灵于超自然的神灵。神是无所不能的,神创造奇迹,像人的主观愿望一样迅速地立即实现人的愿望。所以,费尔巴哈认为,对神的信仰和对奇迹的信仰是一个东西;奇迹和神的分别仅仅是行为和行为者的分别。奇迹乃是证据,证明行奇迹者就是一个万能者,他能实现人的一切愿望。唯其如此,他才被人尊奉并崇拜为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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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费尔巴哈来说,宗教奇迹本质上是人的主观幻想的产物,宗教宣扬的神迹,不言而喻是一种人为的谎言和欺骗。但是,费尔巴哈没有停留在这种启蒙思想所谓骗子加上傻子的公式之上,而是进一步深入分析神迹信仰的心理根源,从来自宗教的外在欺骗进到信仰者的内在秘密,这就使我们对宗教神迹的认识进了一步。………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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